卡通兔子正在入侵你的大脑

这是我们2017年夏季自驾游系列“最聪明的东西”的一部分，关于创新者如何想出新方法让你——以及你周围的世界——更聪明。

雪花在我的脸上飞舞，带我回到我在俄亥俄州的童年，在那里我仰起头凝视着微小的水晶漩涡，它们盘旋着飞向我眨眼的睫毛。当我伸出手掌去抓一片雪花的时候，我感到有点失望，因为我的皮肤上并没有感到一丝寒冷的刺痛。

我没有在我家位于哥伦布市郊区的两层住宅车道上玩耍，而是置身于猴面包树工作室(Baobab Studios)最新的虚拟现实动画短片《乌鸦传奇》(Legend of Crow)的童话森林中。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木，投下长长的阴影。我拿着的运动跟踪控制器把我的手臂变成了半透明的蓝色树枝，手腕一抖就能变出雪来。我用白色的雪覆盖柔软的草地。

在现实中，我知道自己正站在位于旧金山以南约35英里的VR动画工作室的一间铺着灰色地毯的会议室里。透过玻璃幕墙的入口，我看到Baobab的20名员工安静地敲击着键盘，桌上杂乱地摆放着不同高度的桌子和五种颜色的层压板。从一排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一个购物中心和旧金山湾的湿地。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伸手去抓一片雪花。两次。

不要评判我。虚拟现实正在侵入我的大脑。

哪个是Mac，哪个是Cheez?在猴面包树的“入侵”中，两者都想占领地球。

VR技术依赖于你戴在眼睛上的视听耳机，让你沉浸在数字世界中。它被誉为科技行业的下一件大事。谷歌、Facebook和三星(Samsung)等公司正在投资数十亿美元，研究如何让虚拟现实故事、游戏和应用程序具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你愿意花80至800美元购买它们的一款耳机。对于包括两岁大的Baobab这样的初创公司在内的动画师来说，VR标志着自1995年皮克斯公司(Pixar)推出具有开创性的电脑制作故事片《玩具总动员》(Toy Story)以来的首个新媒体。

“这是一种直接向另一个人动画的方式，”1986年与埃德温·卡特穆尔(Edwin Catmull)共同创立皮克斯的阿尔维·雷·史密斯(Alvy Ray Smith)说，他现在是Baobab的顾问委员会成员。

这是因为VR会引发人类的心理和神经反应，这与之前的任何媒介都不同。它超越了电影中追车时的心跳，也超越了电视剧中主人公最终找到真爱时你试图隐藏的抽泣。

有了VR，你可以向下看，看到自己在另一个身体里。向前迈出一步，你的优势点就会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转移。当你蹲着的时候，你的小腹就会鼓起来。在虚拟环境中融入动物可以欺骗你去感受不存在的物理刺激，甚至增强你与自然的联系。角色——人类、外星人、动物和其他动画师想象的生物——直视你的眼睛，就好像他们真的在看你一样。

就像大多数测试过VR的人一样，我也曾感到不舒服地在脖子上转着圈，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个笨重的黑盒子紧紧地贴着我的脸。我知道我在虚拟现实中看起来很傻。但几年后，我们可能会把更多的钱花在虚拟现实上，而不是全世界的音乐上。

一项不断发展的科学研究表明，这种沉浸感和互动能激发你的大脑，这是大屏幕电影或书籍所不能做到的。这使得像Baobab这样的工作室能够推动讲故事的艺术。

在猴面包树的例子中，它得到了蹦蹦跳跳的兔子、古怪的外星人和害羞的臭鼬的帮助。在《入侵》(Invasion)中，当白色的小兔子克洛伊(Chloe)跳到你面前，扭动着粉红色的鼻子嗅嗅你的时候，她在巧妙地模仿你的动作，就像两个第一次约会的人通过肢体语言交流一样。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但克洛伊在潜意识里暗示"我喜欢你"。

Baobab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范文林(Maureen Fan)说:“我们想知道，我们能不能让你忘记界面，让你感觉它完全是真实的?”“你感觉克洛伊是那么真实，你真的爱她。”

斯坦福大学的研究表明，这种调情在虚拟世界和现实生活中有着同样的效果。当你在虚拟现实中回忆一段经历时，你大脑的海马体——被认为是调节情绪和记忆的地方——会亮起来，就像真实的回忆一样。

Baobab的联合创始人Eric Darnell表示，VR结合了现实和游戏的参与，游戏和电影的传奇故事，以及电影和现实生活的同理心。

“如果你认为你的经历在你的生活,改变你的思维方式或行为——如果你相信VR能感受到真实的,那么你可以开始了解虚拟现实的经历可以改变你的思维方式或行为,”Jeremy Bailenson说,成立学校的虚拟人机交互实验室的主任。

换句话说，虚拟现实动画让你的大脑误以为故事中的人物是真实存在的。这反过来又锻造了他们之间的情感联系。通过欺骗你的潜意识，猴面包树正在把它的虚拟现实故事更深入地植入你的大脑。

这对你和我意味着什么?

想象一下，当你在日出时分走过一个废弃的公园时，你看到一个女孩，年纪太小了，还不能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哭泣。

如果你在电影中看到她，你可能会对她有好感，但在漆黑的影院里，你不会采取任何行动，除了大嚼特嚼爆米花。如果你在电子游戏中看到她，你可能会和她说话，因为她可能是你追求的一部分。如果你在现实世界中见到她，你可能会觉得有必要帮助她。在现实生活中，你知道风险更高。

这就是Baobab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创意官埃里克•达内尔(Eric Darnell)对这种新型互动模式的解释:它结合了现实与游戏的参与，游戏与电影的传奇故事，以及电影与现实生活的共鸣。

“你可以把这三样东西——电影、游戏和现实生活——做成一个小的维恩图，”达内尔告诉我。“我想，就在中间的是VR。”

达内尔在1998年执导了梦工厂的第一部CG电影《Antz》，他知道如何讲述一个故事。看着他讲故事，感觉就像目睹了虚拟现实的原型，他带你进入了《小行星》()的虚拟世界。《小行星》是该公司继《入侵》(Invasion)之后的第二部影片，讲述的是两个名叫麦克(Mac)和奇兹(Cheez)的外星人的故事。达内尔睁大了淡褐色的眼睛，柔和的声音加快了速度，他重新体验了麦克越来越绝望的心情，希望你把他失去知觉的飞船副驾驶员奇兹叫醒。当麦克为切兹的复出而欢欣鼓舞时，我看到达内尔的眼睛在他的钢圈眼镜后面皱了起来，看到他微笑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笑声。

“你会觉得克洛伊是那么真实，你真的很爱她，”Baobab的CEO范美玲说。

那么，VR是如何发挥其魔力的呢?虚拟现实建模语言(Virtual Reality Modeling Language)的联合创始人托尼•帕里西(Tony Parisi)表示，它可以归结为三件事。虚拟现实建模语言是第一个在网络上表示3D交互式图形的工具。

首先是沉浸感，周围是视觉和声音。

当我进入《乌鸦传奇》时，我不会看到一个矩形的图像在我面前打开。暮色苍茫的树林环绕着我。当我抬头看时，它们的树枝形成了金色的树冠。当乌鸦在树林里飞来飞去唱歌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在我周围转。

第二种是存在感——你实际上站在其他地方的感觉。

听到一只失恋的臭鼬从长满青草的小丘上滑下来的轻柔的沙沙声，我真想躺在她旁边舒适的绿色地面上。在VR中，存在感在被粉碎时最容易被注意到:如果你曾经观看过一个带有可见“缝线”的360度视频，其中一个摄像头的拍摄并没有完全过渡到另一个摄像头，那么这种间断会提醒你，你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

第三是代理，或者说你对事件的控制程度。这可以是简单的引导你的视线，也可以是复杂的操纵你所处的环境，比如《乌鸦传奇》(Legend of Crow)变成了一个寒冷的游乐场，让我可以用我的手来指挥一曲小雪阵的交响乐。

巴利西说，猴面包树的碎片击中了这三个方面。

“当我在圣丹斯电影节上看到它的时候，有点‘顿悟’的感觉，”帕里西说，他指的是2月在犹他州帕克城举行的国际电影节上《小行星》的首映式。“感觉就像我在皮克斯电影里一样。”

达内尔告诉我，他看到很多人在看猴面包树的作品时，都把怀疑挂在了一边——实际上是把小说当成了现实。

例如，在《入侵》(Invasion)中，当一只兔子跳起来看着观众的眼睛时，“人们正在做一些在电影院永远不会做的事情，”达内尔一边向我展示挥手和拍头动作，一边说，观众给了他电脑合成的兔子。

当我们在虚拟现实世界里时，我们可能会被一个笨重的黑盒子绑在脸上，嘴巴张得大大的，看起来很傻。但当你的大脑被虚拟现实的思维游戏入侵时，你可能就不在乎了。

他说:“我从来都不相信《纸牌屋》里的凯文·史派西(Kevin Spacey)，当他转过身看着镜头时，其实是在看着我。”“但有了虚拟现实，我们大脑的一部分会百分之百地相信它。”

欺骗观众的想法并不是VR独有的。塞缪尔·柯勒律治(Samuel Coleridge)在1817年描述了这一现象，当时他创造了“暂停怀疑”(of)一词，表明读者和戏迷甚至可以接受最荒诞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当路易斯和奥古斯特·卢米埃尔(Louis And Auguste Lumiere)于1895年首次放映他们的短片《火车到站》(the Arrival of a Train at la Ciotat)时，早期的观众陷入了恐慌。

但VR有潜力让你以新的、不同的方式做出反应，即使是在这项技术的早期、笨拙的阶段。

“这就像一种粗糙的人工智能，”范说。

你可以在Oculus Rift、HTC Vive和PlayStation VR等高性能、昂贵的耳机上体验“入侵”，这些设备可以打开虚拟现实技术的宝库。这部动画短片在头六个月的下载量超过了100万次。此外，三星Gear VR和谷歌Daydream等以手机为动力的头戴式设备也可以使用较少互动的《入侵》和《小行星》预览版。Baobab还在YouTube和Facebook上提供简化的360度视频版本。

除了游戏内容，VR还不需要付费——至少现在还不需要。下载Baobab的短片不收费。尽管一些创作者正在尝试推广赞助商、广告、订阅和付费下载模式，但Baobab从未在其作品中使用过任何形式的广告。

该公司不愿就如何赚钱发表评论，只是说它很健康，可以继续创作动画VR故事。自2015年成立以来，Baobab已经筹集了3100万美元，是所有制作动画VR的初创公司中已知的最高金额。

Baobab已经改变了VR的叙事方式，因为它是第一批将观众带入角色体内的游戏。例如，在早期的VR内容中，观看者通常是一个脱离实体的观察者。当你往下看的时候，你看不到你的脚。有时在真人VR视频中，你会看到摄像机的下部，甚至是一个不雅的黑点。

但在《入侵》中，你看到自己居住在一个白色的兔子身体里，就像一只兔子从洞穴里跳出来，嗅着你打招呼。在《小行星》中，你是一个“C类卑微的任务机器人”，一个有着紫色钳子手的清洁工机器人。在《乌鸦传奇》中，你扮演了一个神秘的角色，表现为那些幽灵般的、会变雪的树枝。

这可以为同理心和理解创造奇迹。

在去年发表的一项研究中，几所大学的研究人员将大学生放入牛的虚拟身体中。(那些可怜的本科生不得不手脚并用地爬来爬去，从食槽里喝水。)这项研究测量了一种被称为“身体转移”的错觉，它衡量的是你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头棕白相间的牛的程度。

“一旦你真的觉得你成为《阿凡达》,我们可以模拟《阿凡达》在虚拟世界没有模拟你的身体,但你的大脑仍然技巧你认为你觉得自己,“太阳Joo (Grace)安说,该研究的作者之一,乔治亚大学的创始董事的游戏和虚拟环境实验室。

Baobab位于加州雷德伍德市的办公室里，20名员工在杂乱的办公桌前工作。

安哲秀和她的同事们还让学生们进入一块珊瑚的化身。随着海洋的酸度——全球变暖的一个副作用——溶解了他们虚拟的珊瑚臂，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到了它的消失，并听到它砰的一声落下。与此同时，另一组人在没有戴VR头盔的情况下观看了同样图像的视频。看到污染侵蚀他们虚拟肢体的学生比另一组有更强的紧迫感和意识。

与视频、游戏甚至戏剧相比，高端VR头戴设备可以收集更详细的个人活动信息。像HTC Vive或Oculus Rift这样的耳机可以告诉你移动的位置和方式。你下意识的肢体语言——点头表示同意，困惑时把头歪向一边，或者惊讶地把它猛地拉回来——产生的数据被猴面包树用来创造和提升“聪明”的角色，这些角色会以各种方式对你做出反应。比如，它的角色会模仿你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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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倾向于喜欢那些模仿我们动作的人，这被称为“变色龙效应”，这在社会科学中是公认的。但斯坦福大学的拜伦森说，这种效应在虚拟领域也得到了证实。

当然，“聪明的”反应性角色并不是VR所独有的。电子游戏多年来一直依赖它们。但与你在游戏中的感受相比，VR的现实部分会增强它们的影响力。

这就是互动——我挥动手臂造雪——影响记忆的地方。

认知神经学家萨克雷•布朗(Thackery Brown)表示:“当你驾车在虚拟环境中穿行时，你对它的记忆要比坐在那里观看一段完全相同的虚拟环境的视频好。”布朗正在乔治亚理工学院(Georg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启动一个神经科学实验室。“大脑中的反馈回路对于帮助建立这些更详细的体验表征非常重要。”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在看《乌鸦传奇》时，会微笑着回想起儿时俄亥俄州的暴风雪?

《乌鸦传奇》的这一集标志着公司的新方向。它介绍了一个基于美国本土寓言的系列，与“入侵”和“小行星”的兔子和外星人宇宙无关。

Baobab首席执行官范美玲的肖像

但更重要的是，这些角色不看你。他们对你没有反应。当你环顾《乌鸦传奇》的林地空地时，你不会注意到自己代表了什么。至少一开始不是。该公司表示，他们希望探索给观众一个不同类型的角色，在这个角色中，大多数角色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仍然可以控制他们的环境。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这部正在制作中的《乌鸦传奇》没有像Baobab之前的短片那样充满激情。它并不依赖于VR在你大脑上玩的把戏。

这个故事被规划为一个系列，其中的章节将介绍更多的人物，并把你带到另一个世界。达内尔、范和Baobab的动画团队都很好奇，当其他角色看不到我，但我有能力控制他们时，我会有什么感觉。

当我还是一个中西部的孩子，在充满粉末的前院跑得气喘吁吁的时候，魔法雪风带我回到了那些结霜、打旋的下午，那是多么有趣啊!随着更多的《乌鸦传奇》即将上映，我回归到在猴面包树美丽的虚拟世界里当一个被祝福的大脑俘虏只是时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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